【撒米】写在水中的约定 Chapter 11
“写在水中的约定”是Psycho-Pass18话的小标题，意思是无法实现的约定，我很喜欢这个比喻。
想要BE的上一章结束，想要开放式结局的这章结束，想要HE的等终章！
Chapter 11
米罗发现自己一个人站在空旷的码头，船只停靠在岸边，停止工作的吊车静静地立在一旁，远处的集装箱堆场在黎明的雾气中显得有些朦胧。他觉得好像不对劲，至少他不应该是一个人，有人陪着他一起来到这里的。他向前走去，却始终没有看到第二个人，码头像是在他脚下无限延伸一样，走不到头也看不到头。在他感到焦躁之时，远处终于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撒加！”他松了一口气，高兴地向着他微笑的爱人跑去，他看到他向自己伸出手臂，熟悉的拥抱已经近在咫尺，然而，在触碰到对方的那一刹那，撒加却忽然从他眼前消失了，只有淡淡的星光留恋地徘徊在原地。下一刻，大雨倾盆而下，无情地抹去了他最后的存在过的痕迹。
米罗猛地睁开眼睛，坐直身子，用力地深呼吸，空洞的眼神表明他还没有从可怕的噩梦中完全清醒过来。过了几分钟，紊乱的心跳才终于平息，他脱力地重新靠在椅背上，发现自己依然好好地坐在飞驰的火车上。他微微侧过头，旁边座位的乘客正在看报纸，他不认识上面一个个方形文字，但配图足以让他知道这条新闻讲的是潘多拉被捕的事。惊世的谎言被揭穿，可怕的骗局终于停下了扩大的脚步，提前脱身的人庆幸之余仍感后怕，未能及时察觉之人只得背负高昂的损失。然而，身为此次事件英雄的米罗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他为此付出了太大的代价，已经到了无法承受的地步，心里仿佛被人用刀生生割下一大块，痛苦和恐惧又一次将他逼到了崩溃的边缘。
他轻轻地拉开腿上背包的拉链，避人耳目地把手伸到包里，直到指尖传来了羽毛的柔软触感和微乎其微的脉搏，他才稍显安心地闭上眼睛。
他的撒加还没有离开。
当穆终于第一个赶到现场的时候，激烈的对抗已经结束，他只看到米罗低头紧紧抱着一动不动的撒加，肩膀不停地颤抖，这是他第一次看到他那总是意气风发、坚强勇敢的亲人和朋友露出了如此绝望而无助的一面。破碎的啜泣声刺激着他的鼓膜，忍无可忍的穆愤怒地走到失魂落魄的潘多拉面前：“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要害死多少和你一样的人才满意！”
“我只是想复活死去的家人……父亲、母亲、还有弟弟……只有他们不会把我当做异类……只有在他们面前我可以不用遮遮掩掩……可他们却因为车祸……”
“这就是你一次又一次向自己的同类痛下杀手的原因？”穆绝不认同这个理由，“明明有人一直陪在你身边，为什么你看不到？你以为你的亲人会为你成为了一个杀人犯而高兴吗！”
潘多拉看着已经咽气的拉达曼提斯，后悔不已，“对不起……”
穆不愿再和她多言，转身打算去安抚一下米罗，不料却被她拦住，“等一下！”逐渐清醒过来的潘多拉将蓝色的魔法石递给了他，“还给你们。”
“这是什么？”
“撒加全部的魔力。只要他还有心跳，就有人能救他。”
穆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谁？他在哪里？”
“庐山的一位大魔法师，已经活了几百年，别人都叫他‘老师’，我在寻找禁术的时候从文献中知道有这样一个人，为了复活家人我曾经拜访过他，他能帮你们……如果撒加能坚持到你们找到他的话。”
这无疑让他们看到了最后的一线希望。在米罗的保护下，刚才的一击并未立即耗尽撒加全部的魔力，但也只能勉强再支撑十分有限的时间。随后赶来的艾俄洛斯在得知情况后毫不犹豫地越权动用了沙织在雅典的私人飞机，把依然红着眼眶的米罗送了上去。
“冷静一点，我们还有希望。”艾俄洛斯安慰地拥抱着被他视为另一个弟弟的人，“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撒加怎么舍得扔下你，米罗，你一定能找到那位老师的，你们两个都要平安地回来！”
所以现在，他坐在了开往庐山的火车上。
他把撒加变成了猫头鹰的样子，以尽可能减少魔力的消耗。但是这一次，它不能再披着隐身斗篷大摇大摆地绕过安检，站在他的肩膀上亲热地蹭他的脸，一边喊着“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一边张开翅膀拥抱他的脖子。他不得不在火车站动用特殊的手段让工作人员“相信”这只是一只玩具而已。
距离那场噩梦般的战斗才不到一天的时间，米罗却觉得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样疲惫。他睁开眼睛看向窗外，一望无尽的田野飞速后退，在阳光下绽放出绿色和金色的生机。他小心地抚摸了几下羽毛，撒加，希望这个充满生命力的地方真的能引发奇迹，他想。
指尖传来了一下明显的跳动，像是在回应他的祈愿。
即便不是作为一个旅游景点，只是一座普通的山峰，庐山也有些大得过分了。米罗一边在喧嚣的人潮中保护着自己的背包，一边向整座山发出魔力信号。虽然这对于初次拜访来说有些失礼，但他已经没有那个体力和时间慢慢寻找了。他很快就收到了回音，顺着直达脑海的指示，他沿着一条无人的小道艰难地爬上山，找到了隐蔽的小屋。米罗有些庆幸自己的决定，如果没有向导他绝不可能这么快就找到这里。一个须发皆白却依然精神矍铄的老人正在等他，不用自我介绍，只凭对方身上如同这座山峰一般沉稳而强大的力量就能让他确信这就是他要找的人。
老人露出友善和蔼的笑容，邀请他进屋，因为他从米罗身上没有感觉到一丝的邪念。“找我有什么事吗，孩子？”他边说边递上了一杯看似普通的温热茶水，早已疲劳过度的米罗礼貌地道谢后浅浅地喝了一口，立即感觉到体力开始恢复，这是他从未见过的强力魔法药剂。
“我叫米罗，想求您救救我的朋友。”他放下杯子，从背包中取出柔软的毛毯折叠了两下，平整地垫在朴实的原木桌上，这才把猫头鹰抱到毯子上，顺手理正了用细细的黑绳挂在它脖子上的戒指，然后把透明的魔法石放在它身边。他的动作很轻，像是怕吵醒了熟睡的撒加。
老人微微睁大了眼睛：“你叫什么？”
“米罗。怎么了？”
“那些曝光骗局的专栏是你写的？”
米罗点点头，有些不明白这和他的请求有什么关系。在粗略地检查了一下猫头鹰后，老人叹了口气，尽可能委婉地说道：“孩子，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只是任何人的生命都是不可逆的，对我们和普通人来说都……”
“不！撒加还活着！”米罗焦急地站起身，找到了猫头鹰身上虚弱的脉搏，“您看，他还活着！”一旁的蓝色魔法石也泛出了淡淡的光芒，像是在呼应他的说法。顺着米罗所指的方向，老人终于察觉到了那微乎其微却真实存在的生命迹象。“到了这个地步居然还能靠着残存的力量勉强维持身体的机能，真是难以置信的顽强生命力。孩子，他到底是什么人？”
米罗垂下视线，温柔地注视着撒加：“他是我最重要的人，他给了我想要的一切，我不能没有他……您能救他么？”他抬起头，眼里闪烁着最后的期待。
“要是你再晚来几个小时，我就没有办法了。”在米罗惊喜的笑容中，老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虽然住在这偏僻的地方，但外面发生的一切我都一清二楚，你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米罗，不论是对普通人还是我们的同类。你的朋友伤得很重，现在还不能确定多久才能醒来，短则或许三五年，长则或许十年二十年，但是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治好他。”
未知的时间冲淡了米罗的狂喜，因为这意味着又一次的更长久的分离，他留恋地轻抚着猫头鹰的羽毛：“我能不能留下来陪他？”
“当然可以，只是你不会这么做。他是你最重要的人，但不是唯一需要你的人。你知道什么才是对你们来说最正确的决定。”
米罗咬着嘴唇，却再也忍不住眼眶中打转已久的泪水，曾经向他许诺会永远幸福快乐的人却让他流了最多的眼泪。他低头吻着他最爱的人，在他耳边诉说临别的低语：“抱歉，我必须回去，艾俄洛斯他们还在等我的消息，潘多拉的事还有很多后续的研究要做……要是扔下那些留在这里却什么忙都帮不上，撒加，你也不会高兴的吧？你说过我是你的骄傲，所以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我在家里等你，十年也好，二十年也好，我都会等你……”
魔法石静静地闪烁着柔和的蓝色光彩，仿佛是爱人不舍却欣慰的凝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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